美利坚切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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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样治白癜风纽约地铁的冷气开得很足。


我缩在硬塑座椅上，看着对面玻璃窗映出的自己——一个东方面孔的剪影，被飞驰的隧道灯光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。车厢里弥漫着热狗、廉价香水和大麻的混合气味，一个黑人少年戴着耳机，脚跟着我听不懂的节奏抖动。

华盛顿广场上，松鼠不怕人。

它们从橡树上窜下来，直立着打量游客，黑眼珠亮得像两颗纽扣。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坐在长椅上吃三明治，碎屑掉在领带上也不在意。远处，几个中国留学生举着手机自拍，背景是那座著名的拱门。

德克萨斯州的公路长得令人绝望。

我租的雪佛兰在笔直的公路上行驶了四个小时，窗外的景色几乎没有变化：枯黄的草、低矮的灌木、偶尔出现的牧场。收音机里，乡村歌手用沙哑的嗓子唱着失恋的歌。后视镜里，一辆皮卡始终跟着我，车头上插着星条旗。

旧金山的雾总在午后准时降临。

金门大桥的红色钢架渐渐隐没在灰白中，像被擦除的铅笔画。渔人码头的海狮叫声闷闷的，游客们裹紧印着"I❤SF"的卫衣。中国城里，一个老华侨在卖手工馄饨，他用的擀面杖是从广东带来的。

芝加哥的冬天会咬人。

密歇根湖吹来的风像小刀，割得人脸生疼。我裹紧羽绒服，看上班族们在"云门"雕塑下匆匆走过，他们的剪映在金属球面上扭曲变形。街角的热狗摊冒着白气，摊主是个墨西哥人，他给热狗浇上绿色的鳄梨酱。

拉斯维加斯的霓虹没有开关。

凌晨三点，赌场依然人声鼎沸。老虎机的电子音与筹码的脆响混在一起，穿兔女郎服装的服务生端着酒水穿梭。我在自助餐厅看见一个老人独自吃牛排，他西装笔挺，面前的筹码堆得像座小山。

波士顿的雪下得很安静。

哈佛校园里的积雪被踩出无数条小径，学生们背着书包匆匆走过。一个亚裔女孩坐在图书馆台阶上哭，手里攥着被红笔批改的论文。查尔斯河结冰了，几个孩子在冰面上追逐，笑声传得很远。

洛杉矶没有星空。

城市的灯光太亮，淹没了所有星辰。我站在格里菲斯天文台的露台上，看山下绵延的灯海。一个裹着毯子的流浪汉在旁边长椅上熟睡，他的购物车里塞满了塑料瓶。好莱坞山上的字母在夜色中发着白光，像一句等待被解读的密码。

飞机起飞时，我从舷窗往下看。

灯火组成的网格向远方延伸，高速公路上的车流像发光的细胞。这片大陆正在我脚下缓缓退去，而我的脑中闪过许多碎片：地铁里的涂鸦、汽车旅馆的冰镇可乐、便利店收银员说的"Have a nice day"。

空姐送来一杯可乐，冰块碰撞的声音很清脆。我忽然想起在亚利桑那州那个小镇，加油站的老印第安人卖给我的那包牛肉干，咸得发苦，却意外地耐嚼。浅陌